之所以有這麼奇怪的聯想,主要是肝斑治療的困難度,讓皮膚專科醫師一直很困擾。脈衝光發明之後,我們終於找到比較輕微的低能量光線療法,快速降低淺層肝斑的色素濃度。之後再使用胺基酸煥膚、左旋維他命C導入或其它家用美白產品作永久維持。
肝斑是如此容易再發的表層色素沈澱;因特殊體質而相對活躍的黑色素細胞,非常容易受到刺激,使肝斑的治癒變得幾乎不可能的任務。
診所引進靚顏光治療之後,在肝斑的治療上變得更為簡單。以往脈衝光三至六次的治療,靚顏光大約也是同樣的次數就可以完成。二者的治療效果大約都在80%清除率,不同的是靚顏光可以在一至二周內完成脈衝光需時三個月的目標。
只是這樣的治療始終只是治療,不是治癒。因此許多的肝斑朋友都對我說:「這些維護性的治療,真像是吃了嗎啡…」。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我楞了一下。「吃嗎啡」?一個如此古老的名詞,似乎很貼切地形容她們的心境。
仔細想一想,人們迷戀於一項事物或一種境界,我們常常會用「上癮」或「嗎啡」加以形容。離開這些事物,往往會產生「戒斷症候群」,傷心、難過是基本的條件,身體的不適應甚至是危險才是整個事件的重點。
東方哲學強調「中庸」,強調「恬淡」,強調「役物而不役於物」。這些思想或者來自老莊,或者源自佛、道;對於人心被某些外物或外境牽引(甚至染著)都有一定的憂慮。或許是這樣,東方世界對於大麻或嗎啡這樣的「精神愉悅成份」都有先天的罪惡感覺。
從這種思考面來看,「毒品」的定義其實是有趣的。我們知道某些北歐國家甚至「不反對」吸毒(贊成是不可能的)。從個體面看這件事,如果毒品並不貴(不管制就不貴了),或許某人選擇荼毒自己的身心真是個人的自由。
這樣的說法很驚悚嗎?君不見禁酒年代的美國,還有吸煙的現代。就個人健康層面來看,「禁酒」跟「禁毒品」究竟有多大不同?「吸煙」跟「吸毒」還有多少差異?
從佛家的觀點看美容這件事,其實就是「耽於皮囊」。肝斑需要長久治療,皺紋難道不需要嗎?吃飽了這一餐,下一餐不是還來嗎?養自己這一世,還想留些財產讓子孫好過;生了病趕快看醫師,確保自己的生命,難道不也是「吃嗎啡」?
然而佛陀明示了「醫業屬於十善業」。也就是說,醫業是幫助人的行業,佛陀同意「愛惜生命」卻不贊成「耽於皮囊」,其中的思辨空間其實是很有趣的。
個人同意醫學美容治療表面上看起來是「耽於皮囊」,本質上卻可能是「治療心靈」,這樣的案例在醫學上屢見不鮮。治療青春痘讓青少年免於憂鬱甚至自殺(還記得這個新聞嗎?),除去胎記讓小女生產生自信,填高鼻根「開運」讓事業主雄心再起。因此在整個治療過程中,一方面協助外貌改善,一方面獲致心靈的平和,或許是從事醫學美容者的起心動念之異,造成超凡或流俗之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