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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9星期日，非常忙碌。上午搭了高鐵到高雄參加一個醫學會議—那位教導我淨膚雷射的新加坡醫師來到臺灣作上午與下午二場演講。上午在高雄，下午在臺北。我是一個很守舊的人。老師到了臺灣，我一定要跟她見個面，問安一下。為著晚上診所副院長大婚，我不方便參加臺北場演講（不要誤會，我完全沒有抱怨的意思…），即使很擔心搭高鐵遇到地震，搭飛機遇到亂流，搭臺鐵時間很久，不方便在外地過夜（真的不要誤會，我真的完全沒有抱怨的意思…），我還是下高雄去參加演講，也作國內靚顏光的治療案例報告（順便吹牛一下，我的案例數目果然是全國最多的…呵呵呵<=無聊的、虛榮的胖子…）。
整個演講中與新加坡醫師的重新交流，我又學到一些更新的技巧（誰叫它的治療人數是一天平均五十例，經驗當然更多…）。另外聽到他很重要的幾句話…
（插個話；武俠小說常常在演。當高手與高手過招的時候，往往一招就是關鍵。天才小廚師的漫畫也說（？），如果苦思一個問題許久，一旦有位高手指點幾句話，天空就會豁然開朗，然後出現大地的彩龍…）
他說，幾年來他也受困於淨膚雷射治療後的肌膚乾燥與搭配產品問題（我就知道，難怪我用妮歐瓦的超滋潤含銅面霜、妮傲絲翠的乳糖酸與一般市售凡士林，都沒有辦法完全矯正受術者肌膚乾燥的現象，而且吸收感覺也不夠完美<=所以我才會拜託蔡燕萍老師專門為我們設計靚顏光專用產品啊<=我心裡的OS）。追根究底，除了淨膚雷射本身具有的去角質效果之外，受術者回家使用的三合一藥膏（就是Dr. Kligman在1970年代發明的配方。之前因為連方瑀女士用過而名噪一時。含外用維他命A酸、對苯二酚和弱效類固醇；詳見<a href="http://tw.myblog.yahoo.com/doctor-skin123/searchblog?p=%E4%B8%89%E5%90%88%E4%B8%80&my=1">http://tw.myblog.yahoo.com/doctor-skin123/searchblog?p=%E4%B8%89%E5%90%88%E4%B8%80&my=1</a>）也是問題所在。所以他現在都要受術者停止使用三合一藥膏，改用熊果素+左旋維他命C的乳霜。
（一句話驚醒我夢中人，嚇得我屁滾尿流失了魂<=心裡頭忽然間出現周星馳先生的OS。）
「三合一藥膏是個不錯的方子；缺點是如果你的美白效果跟皮膚刺激性幾乎相等。好不容易白一些，可能過幾天因為稍微跨過了界限，刺激一上升，又產生發炎後色素沉澱…」他又接著說。
是的，「盡信書不如無書」。
從西醫談中醫
聽到這裡，忽然想起三天前從我的部落格連出去（怎麼連的已經忘了）有一個美國某某中醫師的部落格，題目很聳動，好像叫做什麼「西醫害死人網」之類的。對於這樣的看法，我一向沒有意見—西醫害死人？汽車工業也害死人，飛機殺的人也不少。事實上，如果您關心奇奇怪怪的新聞，有一篇報導說，被椰子砸死的人大約是被鯊魚咬死人數的十倍以上。以單一個案作為討論其實是沒有意義的。
閒話不說。忽然想到他的部落格是因為裡面有一篇文章「很有趣」。他的說法是「今天某期刊說應該多吃維他命A，明天某期刊又說多吃維他命A會導致早死」（這是舉例，他的文章內容差不多是這樣。我已經忘記他的部落格位址了，沒有辦法正式引用。況且我的目的是討論觀念，跟內容是沒有相關的。）
這樣的情況其實並不罕見—如果您的記憶力不錯，應該記得西方醫學研究常常出現這樣的「矛盾」—昨天說多吃維他命C可以預防感冒，甚至可以抗癌。今天卻有另外一篇研究指稱多吃維他命C可能導致癌症。於是有些朋友無所適從，於是剛剛那個部落格就說「你看，西醫都亂說，都害死人…」。
對於研究稍有涉獵的人都知道，「研究」的意思，就是對於未知事物的探索。人類對於未知領域的探索著重於勇氣與謙卑—對於不懂的事勇於承認不懂。對於不確定的事勇於承認不確定。
所以法庭上對於醫療糾紛有一個很重要的判斷原則：「當代醫學知識所不能分辨者，不為醫療人員疏失。」
所以一百多年前，對於熱病的治療一般認為應該「放血」。現在如果還有西醫以「放血」方式為人治療感染性疾病，立刻可以被宣佈為「錯誤醫療」。
宇宙的真理只有一個，就像一顆足球。每一次的探索與研究都像是貼上一片皮瓣。皮瓣當然不會是足球，沒有皮瓣就不會有足球。
「瞎子摸象」的典故很適合解釋這件事—大象當然不是柱子（腿），不是蛇（鼻），不是扇子（耳）。但是沒有柱子、蛇與扇子的形容，以及許許多多其它的正確/錯誤描述，我們沒有辦法描繪大象。
我不認為西醫殺人，不因為我是西醫師，而是根據邏輯—第一，沒有一個行業（即便是劊子手或強盜）是以殺人為宗旨的。第二，對任何個別行為的指控，與對任何宗教的神聖/污衊描述一樣，都算是斷章取義而顯得偏激的。
我不認為中醫不好，一個知識體系能夠存在幾千年而不消失，顯然有其合理性。西醫能夠蓬勃發展，當然也不會僅僅因為「醫藥分贓，謀害病人」這樣的簡單行為（那一個醫療知識體系的販藥者不希望「天下人皆生病」？）。我要這麼囉唆解釋這一大篇，只是回頭提到，「醫療知識是隨時改變的，只有基本邏輯永遠不變。」
從牛爾談自然美
昨天開完會，心裡有一個將要豁然開朗的隱約感覺。熟悉這個部落格的朋友都知道，之前許多廠商找我，意欲幫極緻製造保養品。為著靚顏光的特殊需求，我們也四處尋訪高手。我是一個愛惜名譽的人，為了極緻的信譽，從來不敢隨便嘗試讓任何保養品掛上「極緻」的品牌，就怕一次設計失當（擔任多家國際保養品牌的顧問級醫師久了，深深覺得「江湖走老，膽子走小」），就毀了我們辛苦維持的信譽。這次拜託蔡燕萍老師為靚顏光與其它醫學美容療程後的肌膚，特別設計相關保養品與修復療程。就某個意義上來說，極緻與我將我們的信譽寄託在瑞昇系統。
經過幾十個小時的課程，讓西醫師出身的我，原先許多保養品顧問的我，對於保養品配方與設計有更多理解—這些理解跟上述「中醫與西醫」差異有些相似。記得之前在部落格中提過，FDA一直到很後來，才勉強同意中藥與法國傳統醫療可以列入FDA的特殊審查中（「特殊審查」的意思，表示仍舊不是正常狀態）。FDA對於認證藥物的想法其實就是西方醫學態度—任何物質必須是單一、純粹、可以度量的。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知道，當這個物質到達哪一個劑量，我們認定有效；超過哪一個劑量，就被認為有毒（請詳見部落格文章「從排毒談科學原則，再談到胸襟—許寶珠老師上課有感」<a href="http://tw.myblog.yahoo.com/doctor-skin123/article?mid=926">http://tw.myblog.yahoo.com/doctor-skin123/article?mid=926</a>及「自然、醫學與自然醫學＝對Ciaomicina網友的公開回應」<a href="http://tw.myblog.yahoo.com/doctor-skin123/article?mid=634">http://tw.myblog.yahoo.com/doctor-skin123/article?mid=634</a>）。對於我們這些接受「純統西方醫學觀念」訓練的醫師，要我們相信「1+1>2」這樣武俠世界才會出現的「神話」，確實有些為難。這也是為什麼FDA在這麼久以後才找到認證各國傳統醫療的特殊認證方法。
從單方談複方
這種「以單方心態看待這個世界」的思維方式，應用在保養品設計上，最「極端」的表現就出現了牛爾先生的DIY風潮。當我們將藥品或保養品成份簡單地當作單一功能，將人體當作單一條件看待的時候，我們可以說「吃阿斯匹林可以止痛」或是「吃阿斯匹林可以降低心血管凝結問題」。同樣的說法應用於保養品時就會出現「使用玻尿酸可以保濕」、「使用維他命C可以抗氧化」。
這樣的說法並沒有原則與邏輯上的錯誤。但是理論世界的完美表現，在現實世界往往需要一些些修正。在「新」的反省思維裡，我們應該理解這是一個複雜世界，每個個體都是獨特唯一的—體質獨特、行為獨特、居住環境與生活習慣，甚至是飲食習慣與內容都是獨特的。於是我們會強調「如果肌膚乾燥的人，單純使用玻尿酸反而會使乾燥現象惡化，可能要搭配一些鎖水成分」。
漸漸地，我們將上述那句話修改成「肌膚乾燥的人，如果希望使用玻尿酸保濕，加上一些如海藻成份來抑制原有乾燥發炎作用，並且搭配適度比例的鎖水成分，加上仔細避開這些成份可能引發的刺激性皮膚炎（任何成份濃度過高都有可能產生這樣問題）」，結果可能是1+1+1>3」。
這樣的反省其實早就存再西方科學理論中—如果您熟悉醫學研究領域，一定知道有一個名詞稱為「in vitro」與「in vivo」。前者指的「在實驗培養皿中證明」，後者指的是「活體內證明」。比方說抑癌藥物的研發，如果我們將一堆鹽巴丟到細胞培養皿中，當然可以「鹹死」癌細胞。然而這樣的「治療方式」並不適用於活體內—如果我們大量使用鹽巴，結果是胃與腎臟首先發生問題。這樣的思維辨正，基本上也可以延伸到「單方與複方」的設計邏輯。
這次我們找了一個在診所內很暢銷的成份產品委請蔡燕萍老師修改配方—說實話，我們對原配方已經十分滿意—一個月可以賣掉接近五十瓶的保養品，回購率接近八成，還有什麼可以挑剔的？結果當瑞昇樣品送回來的時候，經過蔡老師調整過的配方，初初使用時覺得相對舊品油膩（大約十多位試用者，以「左手新品、右手舊品」之類的盲目測試結果），十分鐘後竟然完全吸收；舊品則仍舊殘留於表層。所有參與者都忽然發現，原來同一個主要有效成份（active ingredient），不同的配方設計可以有這麼明顯的差別。
高手出招，一擊中的。
我有什麼感想？我的「感慨」就是：一個沒有經過正確試驗，正確配伍的化妝保養品配方，引發的問題可能比幫助的程度更多。這就是為什麼您可以觀察到，即使風潮引領者如牛爾先生，漸漸也不大力教導DIY方式，開始賣起自己設計的簡單型保養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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