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去了上海,除了很忙,也在中午大熱天下抽空去了書店—相對於臺灣來說,大陸的書籍實在超級便宜(七年前更便宜…)。
匆匆買了幾十本回來—如果不是擔心行李超重,實在想抱個百、八十本的書。
買書的時間短,手法就又狠又快—我猜那個書店的店員一定沒有看過這種買書的方式—就是衝入門,看著架子上的書名與作者,然後說:「這本、這本與這本—之外,全部給我包起來!」。
頗有「瞎拼王」的氣勢。
回到臺北才細細看了自己買了那些書—我算是古怪而孤僻的人,很討厭(不只是「不喜歡」)追求潮流。這次去大陸前,就知道北京中央電視台的「百家論壇」著實捧出了一些新派說書家(多半都是「教授」)。而且在當地報紙上還剛剛發生了一個學術批評的案子—我不知道這個案子臺灣有多少人注意了—就是說,李白其實是流氓。他用的典故當然是史書上將李白列入「遊俠」之類的位置,加上李白寫過許多「仗劍」、「俠客行」一類的文章。
這樣的爭辯很有意思—一方為了出名,找歷史上有名有姓的人「開刀」;另外一方也為了出名,就對這件事「嗤之以鼻」。
這樣的爭辯也無趣—就算李白是古惑仔,難道「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不令人神馳?李白如果不是古惑仔,「三盃吐然諾,五嶽倒為輕」也算是道上好漢!
本來沒打算買誰的書—當然更不可能特別買了誰的書(如果我也算是文人,一定是個執拗而難以相處的窮酸客…)。結果翻了翻易中天先生寫的「品人錄」;即使只是乍翻,看到他對項羽、劉邦與曹操的幾句評語,就決定買了一套(整個大約七、八本啦…)。
仔細地說,書實在是便宜的(當然就成本來說,也可以說貴啦…)—只花新臺幣一百出頭,既可以消磨幾十個小時,又可以增長一些感嘆,實在算是便宜到不知道怎麼計算的買賣。
這次也買了幾本余秋雨先生的書。這個就有些無趣了—買他的書,主要是一位半長輩(就是年長的同輩)很喜歡他的作品,幾年前特別買了一本送我。看一看倒有些類似林清玄、劉鏞之類的手筆—文章情感豐富,看完—就看完了。對於我這麼「理智」(或是「冷酷」?)的讀者來說,看完之後沒有得到新的知識,純粹是感情抒發的文章(其實就是您看的這一篇),覺得有些吃虧。
我不得不喜歡考評政治—我知道這是攸關眾人,特別是我關心的家人與朋友的事。可是這些年來,「討論」政治已經變成很無趣的事了—如果沒有了是非,只剩下藍綠,根本沒有「討論」的空間,只剩下臉紅脖子粗的人說話與抗議,講不出(不敢講)的人暗自腹誹。特別是為了藍綠搞到夫妻離婚,兄弟不合的事,真是無味的很。
為什麼突然間提到政治—我只想告訴各位,我不知道民進黨是不是在「去中國化」。如果真是如此,其實不應該反對,而是應該惋惜—對岸搞了那麼多年的簡體字,整個民族的靈魂只剩下臺灣人可以全盤掌握。這些古老的智慧正是我們最重要的依據與武器—如果對岸的「中國」人跟我們辯論四書五經,辯論古代中國天文地理,他們哪裡看得懂繁體?如果皇后與後來都變成了「后」,可惜了他們再無從領略優美而涵意多元的詩詞心境。
這次買了這幾十本書,無論是史評、抒情或是討論古籍,你都可以看到現代中國學者的困境—簡體字負載的感情太淺、太少;無論他們的文筆如何生花曼妙,說法如何哀怨婉轉,看到少少幾個字互相替來代去,就不禁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