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的數量有點「多」,令我一時手忙腳亂…我的習慣是每問必回,門診或部落格均同。不回應,不知道如何自處?回應,又不知道該分別寫些什麼(多半都是重複的言語)?既然如此,我的想法就是一次回覆,以免反覆同樣貼文。
昨天幫一位朋友做小腿除毛—這是一個苦工作,至少花掉50多分鐘的時間(效果?我們的經驗是「做完二次之後,一年回診,大約只剩下40%不到的毛髮量」)。因為堅持細細地作,跟受術者就有很長的聊天時間。
她忽然對我說:「宋醫師,我覺得你都不馬虎~」
專注於治療,我隨口答著:「因為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馬虎過日子呀!?」
不瞞各位,當年選擇皮膚專科,主要的目的還為「可以很快解決問題」。所謂的「很快解決問題」,就是「30秒搞定一位病患!」—於是「剩下」的時間,我就可以看小說~
沒想到受訓結束,自己獨當一面之後,才發現「看病容易解釋難,溝通容易理解難」。於是我的初診時間從三分鐘變成五分鐘、十分鐘直到二十分鐘。
這麼一大段的解釋,還是為了告訴各位「我變成這麼囉嗦的原因」。也是為了讓自己及那一位朋友瞭解,我不是不想馬虎,是性格使然,無法欺騙自己~
每個行業都有不同性格的人在裡面交雜著—有好人,當然就有壞人。有不懂得怎麼快速看病的人(…),當然就有快速處理的高手。
說實話,如果我能又快又準確,實在是太好了…(<=多麼羨慕那些又快又好的前輩醫師啊…)
先回應的先回覆:
醫師們都太忙,加上病患有一百種—有尊敬你的、崇拜你的;當然就有來踢館,甚至是來找碴的…不相信?就是有人來看病,然後說:「可是我們家隔壁的藥房說…」。
醫師們也是人子;粗淺一些說,就是「爹生娘養的」…我們也有每天的喜怒哀樂必須度過,每天的情緒起伏。
如果醫師不這麼忙(像是我這樣打混的,可以寫部落格的醫師算是少見了…),有時間喘一口氣。以各位前輩學長的聰明才智,一定可以完成許多的反省,一定可以細細地回答大家的問題。
可惜大家都忙—未必因為健保,偶而因為教學、研究或是兒女頑皮…
是的,這些都是藉口…
醫師曾經是社會的頂層知識份子,加上專業具有深度的壟斷性(即便是皮膚專科醫師的我,肚子痛還是要找腸胃專科醫師…隔行如隔山的情況非常明顯…);因此醫師與病患的關係往往是「父權體系」的複製。
這樣的關係倒不完全是壞事—各位可以想一想,「生病」的人如此無助,有一位「權威」的醫師讓您產生依靠感,也算是「幸福」的事。
只是這樣的關係需要更多互信,互信來自更多溝通。
西方的醫學倫理對這一段的定義是「術前說明」、「基礎衛教」、「告知後同意」等等行為。這也就是為什麼各位到了大醫院,每每作一個什麼檢查,都要填寫一堆同意書—無論您同不同意,這些同意書的設計目的就是「希望增加病患對醫師行為的深層了解」。
當然,徒法不足以自行,徒文也不足以達成完全的溝通。
年紀大的父母生活在威權體制下—政治上威權、教育上威權,醫療上也威權。那個時代警察稱為「大人」,老師是「 嚴格的 先生」,醫師?「高高在上的有錢階級」。
現在我們可以批判總統(帶個十多年前的笑話…一位莫斯科人遇到一位美國人,雙方都自詡民主社會。美國人說:「我可以在白宮階梯上批評美國總統,你們行嗎?」。莫斯科人「哼」地一生,說:「那有什麼了不起,我們也可以在克林姆林宮門口批評美國總統…」),有些 家長對 老師頤指氣使,有些病患根據網路上的說詞挑戰醫師,還有歹徒喜歡綁架醫師…
這些過去的權威或許不是那麼凜不可犯,卻也不應該蔑然可欺。我的意思是說,整個臺灣社會還在鐘擺的左右極之間飄盪…
各位很生氣,也很無奈;這些我都可以明白。然而現今的醫師已經比以前改善,將來可能更好。我不認為生氣可以解決問題(事實上,生氣往往惡化問題…),而且生氣也會威脅自己的健康(有一種疾病叫做「憂鬱症」;另外一種疾病稱為「高血壓」!?),所以我請白羽心小姐放鬆一下吧(我還送了一朵花耶…)。
真正解決問題的方法也容易,就是要給點時間…我在「專業、品質、道德與自尊」不是說了嗎?「如果堅持鼓勵看診迅速的名醫,就會鼓勵名醫堅持迅速看診」…
消費者最大的力量就是市場…就是購買力…